你現在的位置：一年過“兩個中秋節”
□ 凡 青
很不巧，妻子今年中秋又要留守防城港值班。看來，我還是要過“兩個中秋節”。
2014年，我從南寧來到防城港工作，在這里娶妻生子，安了家。由于妻子工作的特殊性，節假日經常需要留守值班，很難像大多數人那樣享受假期。每逢過年過節，我總會面臨同一個問題——有沒有時間帶妻兒回南寧，陪母親一起過節？眼下中秋節將至，這份回鄉的思緒愈發濃烈。
母親每次節前都會提前打來電話問我：“得不得空？帶不帶妻兒回家？”可說到最后，又總會補上一句：“如果沒有空，就不用特地趕回來了。”這份“口是心非”，就像她總說防城港“住不習慣”一樣。
我到防城港工作后，母親來的次數一只手數都還有剩余，且每次都會說“住不習慣”，待不了幾天。2015年我結婚辦喜酒，母親第一次到防城港，她剛下車就說空氣里有咸腥味，婚禮第二天就找理由回了老家；來年，大寶呱呱墜地，她來幫忙照顧孫子，也只住了半年多；2019年有了二寶，她又來了一次……僅此而已。
父母年紀大了，不愿給子女添麻煩，也許這就是母親“住不習慣”的真正原因。這些年，母親漸漸老了，身體也沒有以前那般硬朗了，她一個人在老家，我不是很放心。雖然不是每個周末回去一次，但是我每年都會特意抽時間回去看望她幾回。每次回去，我都勸她來防城港和我們同住，她總是一口回絕。為此，我已習慣一年過“兩個中秋節”了，節前回老家陪母親，再趕回防城港陪妻兒。
回老家前，我會提前買好母親喜歡吃的月餅，帶上妻兒，一家人熱熱鬧鬧地陪她吃團圓飯。雖然現在生活寬裕了，母親想吃什么我們都能買，但是以前卻沒有這個條件。小時候家里小孩多，母親怕我們嘴饞，不敢提前買月餅，一直到中秋節當天才買幾個回家，悄悄藏在米缸里，等晚上賞月時拿出來分給大家吃。記得有一年家境特別艱難，臨近開學，父母四處奔走，東挪西借地為我們兄弟姐妹5人湊學費、生活費。那時已經花光了家里的積蓄，開學后不久便是中秋節，家里拿不出閑錢來買月餅。
那年中秋節，母親提前告訴我們：“今年沒有錢買月餅了。”在我們失望之余，聰明的母親，靈機一動，把新糯米和秈米舂成米粉，和上白糖，揉成面團，做成月餅的樣子放進鍋里蒸，自制了一個“大月餅”。晚飯過后，和我們家住同一排平房的鄰居陸續在門前擺上圓桌，放上月餅、水果，一家人圍在一起賞月。我們家也搬出桌子，擺上龍眼、沙梨，中間就是那個“大月餅”。一位鄰居看見，笑說：“你們家的月餅好大，不過怎么跟我們家的不一樣。”我知道那不是真正的月餅，一時羞得滿紅通紅，恨不得馬上跑回屋，在他們面前消失。母親卻爽朗地笑道：“是呀！這就是我們家自己做的月餅。”她坦然的態度、爽朗的笑聲化解了我心中那份尷尬。好在我家門前種有一棵土龍眼樹，后院還有兩棵沙梨樹，碩果累累，既撐了場面，也解了饞。有母親做的“大月餅”，有自家樹上的果子，那一年，我們倒也過了一個不缺團圓味的中秋。
在老家，母親總是早早起床殺雞宰鴨烹煮，小弟和二姐也回去幫忙。等我們回到家，飯菜都煮好了。在防城港，我也學著母親的樣子，早早起床去菜市場買雞買鴨，回家烹煮。如今家里再也不缺月餅，月餅剛上市，妻子就買回家給孩子吃，他們再也不像我們小時候那樣眼巴巴地盼著吃月餅。我常帶著孩子們去爬仙人山，站在仙人山的制高點眺望大海、仰望皓月，帶他們去園博園的游樂場玩耍，去北港故里逛夜市，給他們講嫦娥奔月、吳剛伐桂的故事……
我很欣慰孩子們有我們陪伴的童年，但母親不在身邊，身在異鄉的我又多了一份牽掛。愿在老家生活的母親，中秋快樂，身體健康！
